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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见抛弃父母的幼童,孩子来到这世上,天然的便是弱势一方,也天然的会依赖父母……若较真说来,应当是“天底下哪有不依恋父母的孩子”。思量着思量着,忽然,王阿花耳中听见屋顶上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声。
王阿花身形一顿,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刀,细细凝神。
似乎是意识到了屋中人发觉了其踪迹,屋上的人飞身跃下。
王阿花一惊。
面前的人一袭黑衣,确实个熟人。
“翠、翠微姑姑?”王阿花低声惊呼。
“你不是——”翠微见状亦是惊讶,不过到底是宫里的老人,很快便接受了过来,“是殿下安排的你假死?”
王阿花一时之间不知道从哪里解释起,干脆半推半就的承认了下来。
翠微闻言颔首,慈爱地望着榻上之人,“殿下到底还是大了,是个有主意的孩子。”
“翠微姑姑,你——”王阿花动了动唇。
看出了王阿花的疑问,翠微解释道:“殿下约莫是老早就想要清一清这长公主府了,刚好借着你假死的名头查了查府里的刺客,遣散了府里的一批人。”
“老身是太后派遣过来照料殿下的,殿下自然不会容老身留下。老身重回旧主身边。”
王阿花垂首不语,这些事情她从未知晓。
“既然是重回旧主,那翠微姑姑夜探这里,是作何?”王阿花问道。
“阿花姑娘何必如此警惕,”翠微笑道,“再怎么说老身也是侍奉殿下如此多年,难道还怕老身会对殿下不利不成?”
“老身此次夜探前来,是奉命探查殿下的病情。”
翠微上前走了两步。只见榻子上的人面色潮红。翠微摸了摸。裴安懿的额头额头滚烫。
翠微担心地说:“来之前太后觉得殿下是装病,以求朝廷的粮草。如此一件看来是真的病了。”
“娘。”榻上之人又是一句喃喃自语,如此细微的声音被近在咫尺。翠微听了个真切
翠微身形一滞。
“既是如此,老身便回去复命了。”
“翠微姑姑!”拧着衣角,王阿花纠结出声叫住了翠微,“到底,到底殿下和太后之间——”
这个问题她现下的身份本不该问,但她想问。
她想知晓关于裴安懿的一切。
翠微看着榻子上的人,目光中带着三分慈爱,七分愧疚,片刻沉默之后开口道:“罢了,你既是殿下的心腹,殿下待你又如此……”
翠微斟酌着用词,“殿下待你又如此特殊,这桩事,你知晓了也无妨。”
“几十年前,先帝在位时,是李家一手扶持先帝登上的那个位子,”烛火摇曳,映在翠微苍老浑浊的眼中,翠微声音幽幽,似乎在回忆一些很久远的事情。
“李家当然不是白扶持的,出钱出力,给出的条件便是,后位必须得是李家女。”
“所以,那时的李家嫡女便是——”
翠微点了点头,“我作为小姐的贴身婢女,一道陪嫁进了宫里。”
“养在深闺之中,又是第一世家的嫡女,从小便是千娇百宠的,养成了一副天真烂漫的性子,”翠微的声音沙哑,王阿花听起来像是一本铺满着灰尘的旧书卷。
“入宫三月之后,那个天真烂漫的女儿家便死了。”翠微轻轻叹息着,“那日夜里,电闪雷鸣,小姐怕打雷,抱住老身,哭喊道‘翠微,我从没想过原来嫁人是这么苦。’”
苦哇苦哇,我从没想过原来嫁人是这么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