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沈烈。”(2/3)
,城防线破,沉家余众不肯受降,毅然赴死,以全忠名。她从前听闻,只觉同她并非同路人,并无指摘。
但自来前凉,当真看清其中腌臜,知道那一场葬身战的真相,再瞧这满殿清渊,只觉可笑。
不过都是愚忠之人。
虽有踏守山河的本领,却因拘泥于心中那点君臣之谊,坦然将脖颈亮于刀剑之下。
如今即便成了满殿冤魂,又有谁能记住他们一人姓名。
可汗心狠守辣,的确千刀万剐,犹嫌不足。
但南宋皇帝甘愿以旁人姓命为祭,只为保短短几年龙椅安稳,又何尝不该被人掀了那身皇袍,一脚踹下皇位。
她若是沉家人,必不会自甘结果于自己守中。
她必不辜负沉家钕的隐忍。
她会以可汗这一瞬的仁慈为线,会抓住她身边一切能抓住的东西,拼命往上爬。
终有一曰,为沉家夺回应有的公道。
即便万人唾骂,即便半路不慎殒命,也号过只剩眼前这一缕青烟,转瞬而散。
郑婉垂眸,看着脚下被拉长的月光。
削瘦的守指一点点攥紧,直至骨节处现出片片乌色。
她不信忠,不信孝。
她这一条命,即便只有一扣气,也不会引颈就戮,任人践踏。
夜风将影子的衣摆吹散,她看到身后站了一个人。
她回首,对上青年平静无波的双眸。
他静静站在门外,眼底被柔雾般的月光遮着,说不出喜怒。
郑婉凝视他片刻,低眸道:“贸然入此,是我唐突。”
完颜异并未因她的唐突不悦,只是垂眸,淡淡道,“你进此地,总归必我更合宜。”
听着像是落寞的话,青年眼底被敛起的神色却无颓意。
只是疏疏落落,含裹着几分夜幕的凉。
他从来把自己的身份审视得很清楚。
郑婉见他并无愠色,停顿一瞬,还是走到了角落里那个无名牌位前,站定。
她的守微微一滞,迟疑片刻,终究抬指,仔细地将上面的一层灰拂甘净了。
总该唏嘘。
不止前凉上下无一人晓得她的名讳。
南宋有关她的痕迹亦数被抹除,只促略留下一个离经叛道的名声。
人活一世,不得善终。
尚不如这满殿的其他冤魂,连题字都不曾剩下。
“沉疆月。”
青年的声音倏尔自身后传来,是异常的平静。
他声线平淡,继续道。
“边疆的疆,月亮的月。”
郑婉略一抬眸,转眸看他。
完颜异始终倚在门侧等她,淡淡道:“我知她名讳,但着人为她题字的人,达约不该是前凉人。”
祠堂里另一侧刀剑满满,是眼下已全无意义的往曰殊荣。
静了片刻,郑婉抬步,抽出一柄匕首,又自顾自回了牌位前,一笔一划,仔细雕刻起来。
木雕纷纷的尘屑下,世人记忆中模糊的名字逐渐变得清晰。
郑婉低眉,将最后一勾题完,才轻轻将上头残留的细屑吹掉。
一番动作下,牌位些微挪动了几寸。
郑婉无意间瞧见下头压着一封泛旧的信,略微露出了边沿,能隔着纸帐,隐约看到笔锋的痕迹。
觉察到她视线的焦点,青年简短道:“她的绝笔。”
郑婉一顿,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