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帮着去烧水,一家人都坐在堂屋里,各做各的,静谧和谐。王婆婆叫孙令耀和陈括苍夜里早些睡,明早就放榜了,到时候一家人都要整整齐齐,一快去看。其实,陈括苍必定中举,连官家都见过了,王婆婆这样说话,不过是为了孙令耀罢了。
她的好意,孙令耀也能察觉到。
他如今不是从前圆润的样子,人瞧着也聪明了两分,就是与陈括苍的对比很鲜明,一个活泛爱说话,一个持重寡言。
孙令耀站起身,对着王婆婆郑重一拜,“婆婆,您一家对我和阿娘的恩惠,我没齿难忘,今生纵是粉身碎骨,也要报答。”
难得能看见孙令耀正经的样子,王婆婆印象里,这还是昨日那个动不动爱撒珠子的撒珠郎,吃喝不愁,顽劣调皮。
可世事无常,人也变得很快,他如今倒像个能撑起门庭的人了。
若是真能中举,之后不一定要考进士科,考其他科能中,也能做官,到那时便是犀郎的一大助力。
王婆婆扶住下拜的孙令耀的手肘,面容慈爱,“好孩子,谈什么报不报答,你在婆婆眼里便是自家孙儿,只要你往后日子过得平顺,便比什么报答都要好了。”
油灯上的烛心摇曳,把堂屋里的人影照得很长,看不清面容,昏黄的光线下,人就像行走在墙壁中的古画,说不出的沉闷压抑,一切似乎都已经注定。
不管人怎么想的,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。
王婆婆回到自己的屋子里,往木盆中添热水,脱了鞋袜泡脚,水温有些烫了,她还是面不改色地放任脚沉下去,老神在在的想事情。
中不中举,且等明日就知道了。
*
第二日,天才刚亮,一家人都不约而同地收拾好了。
即便知道犀郎肯定中举,甚至是解首,但是元娘还是小心谨慎,一早连话都不敢多讲,生怕触了霉头。
而廖娘子和岑娘子更夸张,她们俩对着请来的菩萨像拜了又拜,换了新的贡品。
王婆婆看着没什么动静,其实她五更天就起来了,对着丈夫和儿子的牌位上香,求的却不仅仅是解试这样简单。比起神明,她还是更信亡人,否则,若是神明真的有灵,当初又为何不救她的丈夫与儿子。
说到底,她真正信的还是自己。
拜牌位也不过是求个心安,以及告慰亡人罢了。
一切都妥当了,全家人都去看榜。
她们到的时候,榜前已经挤满了人,想来人人都是一样紧张,去考解试的紧张自己的前途,学子的家人紧张他的辛苦,担忧努力付之东流。
元娘仗着自己灵活,拉着万贯就往里头挤,外人看她是女子,不敢冲撞,很轻易就到了前头。
她方一站定,才抬眸呢,都未及多瞥一眼,就兴奋挥手,大喊道:“是解首!犀郎是解首!”
陈元娘高昂着下巴,自豪而笑,用力挥手,大声说着。
若说陈括苍小小年纪考中举人不说,还是解首,是独一份的厉害,那么元娘俏生生一立,神采飞扬的笑着,亦是一景,不知多少年轻学子的心神都被夺去,即便知道男女有别,要守礼,却控制不住目光瞥向她。
如此明媚张扬,生得貌美的小娘子,便是在物华天宝,人才风流的汴京都少见,是难得的人品风貌。
陈括苍倒是神色平平,老成得很,半点没有得知自己解首的意气风发,仿佛这只是一件平常事。也是,他都蒙官家召见了,应也能猜到自己的名次极为靠前。
旁边的学子见了,都不由得暗自称奇。
还有些旁观的